乡村现实故事:“富人”庄的烦恼

来源:古今学识馆  本文已影响1.22W人 

大寒的节气里,庄去了一趟表弟家。其实庄根本不愿去,韦打了三次电话,又让儿子小飞请了一趟,碍于面子,庄去了。

乡村现实故事:“富人”庄的烦恼

韦的新房宽敞明亮,入冬装了暖气,暖融融的。韦笑着相迎,递烟让坐。庄的屁股刚坐稳,韦已把准备好的三碟小菜,一砂锅清炖羊肉端上桌子。大冷的天,咱哥俩喝两杯。韦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。说实在的,喝如此高档的酒,庄还觉的奢侈。

那时,庄的心里正忙。这几年养猪,虽说挣了几个钱,凭心而论,那是靠着精打细算,辛苦节俭换来的,为此爱人累出了腰疼病。因为希望有所发展,漏雨的房屋迟迟没有敲定翻盖,缠绵的雨季,屋子里格外潮湿,霉味,生猪的便味,让人窒息,而庄和妻子硬是挺着过来。他们希望等攒些钱告别这种庭院养殖,建一个像样养猪厂。俗话说苦尽甘来,这不,又有几头母猪即将下崽,按现在的市场价格,一头满月的小猪能值二、三百元,庄自然暗自欣喜。欣喜之余,就琢磨着猪舍供暖。现在的煤价正高,如何使猪舍暖和、通风,而又用煤最少,庄做梦都在想这事。

几杯酒下肚,通身暖融融的,如同进入春季,韦说起了自己的房子。庄敷衍几句,韦说,别人说盖房难,而我说盖房说难也难,说简单也简单。小飞大舅的朋友办砖厂,一句话,砖到了;小飞的二舅的朋友当工头,手下一帮子人,砖到了,房子还不是说起来就起来了。花了多少钱?庄问。没细算,十万、八万的准值。韦一脸的大大咧咧,满不在乎。表弟何时发了财?庄问。发财?韦说,发什么财,嗨,先欠着,以后慢慢还呗,凭表弟的脾气,又不是赖帐不还,他们还能把房子掀走?韦咂吧口酒,狡黠的脸上神采飞扬。

小飞在里屋看电视,韦喊,小飞闻听出来给庄斟了杯酒,并老练地递过去。庄问,多大了,答,十六岁。在那上学?韦接过话茬说,还能考上大学?辍学在家呢。庄楞怔了一下,问,辍学干啥呢?韦说,在建筑队当小工呢。孩子还小,能行吗?庄说。不小了,出力长力的,韦满不在乎地答。

庄想到了自己的孩子,十八岁了,在县城读高二,假期回来帮着做活,懂事聪明,再看眼小飞也是虎头虎脑,伶俐乖巧,心里就堵得慌,想说点啥,可没说出口。

韦说,孩子成绩平平,厌学,没什么出息。再说这上学一年下来也要不少的开支,跟了建筑队,那年不挣个几千块钱,里里外外相差多了。见庄不答话,韦又说,其实出息不出息也并非要走上学这条路,那些包工头,好多都是大字不识几筐,不照样吃香喝辣,购车买房搞女人吗,找不到工作,或者下岗的大学生不一样摆小摊扫马路,看厕所,修皮鞋吗。韦越说越带劲,把他儿子小飞说得似乎明天自己就是阔绰的包工头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二目闪烁,炯炯有神。

韦咂吧口酒,自语着说,小飞一年挣几千块,我老婆帮人打工一年也落个万儿八千的,加起来,平那个裘帐,也用不了多久,谁家修房盖屋的还不有点窟窿,房子盖好了,没事了,慢慢还吗。

庄苦笑了下,说别人自己还不知道,要说表弟,他是太了解不过了,吃喝、懒散、说大话,甭说这盖房,仅仅以前的债务就很多。年终岁尾,饭店的,小卖部的,都一趟趟的去他家讨帐,就连那理发部的小艾为了二十几块钱,几趟去催要,硬是没把钱拿走。他这种人,能借的地方都伸下手,只要粘上了,死猪不怕开水烫,什么都好说,钱吗,拿去甭想。前些年,村子里罚超生款,表弟借去了两千,到现在娃子都十岁了,从不提还钱的事。为这,有时爱人也唠叨几句,她说,这钱若是借给了穷人不还也就算了,关键是阔绰的人拿了穷人的钱不还,还四处挥霍,这不明摆着耍人吗。庄无言以对。

来,吃菜,趁热。韦夹了两块肥肉放在庄的碟子里。说,现在,老大能挣钱了,小三也大了,用不了几年,一起去挣钱,钱还不水一样往家里流,富得流油呢。庄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,并没有说什么。韦略迟疑下,接着说,表兄,俗语说,远水解不了近渴,年关先从你那里转磨个一千两千的,让娃过个像样的年。

庄犹豫了,借吧,似乎把妻子的辛苦钱仍到了坑里,不借吧,他真害怕三个孩子年关里眼巴巴的眼。也许人前人后的还有人说长道短,表伯父也寒碜。

表兄,随便一年你还不挣个一万两万的,一千两千的对你不过小菜一碟。我----,庄极力想着搪塞的理由。怎么?在家做不了主。不就借你点钱吗。韦露出一丝轻蔑,接着又认真的说,仨孩子过年全靠你了。

庄踉踉跄跄地回到家。庄的心里还清醒,破旧的房屋和浓浓的猪的便味、臊气突然使庄感到很窝囊。一头不知好歹的猪蹭了过来,庄骂了句,一脚戳了过去,自己却重重的摔倒在地。

妻从屋子里本出来,庄已经醉了,他躺在地上,拉住女人的手,嘴里嘟囔着盖房,盖---新---房,让你住。说着泪竟流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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